铁锅里的火苗往上蹿,掌勺师傅手腕灵活地一翻,菜在锅里跳起了滚烫的舞蹈,转眼就盛进了锃亮的铁盆。帮厨们早已在一旁等候,麻利地将菜分到白瓷盘里,然后上菜的人把菜送到桌上……这充满烟火气的流水席,是深深镌刻在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西畴县兴街镇人骨子里的乡愁念想。
往昔:满街欢腾,是流水席的底色
过去在兴街,谁家有红事,就是整条街的头等要事。大家忙完自家的活,便涌到“办事人家”的院子里。烧火的人蹲在灶台后,把柴火添得旺旺的;切菜的人站在菜板前,菜刀切出富有节奏的声响;端菜的小伙子们穿梭在席间,蓝布褂子被汗水浸湿了也顾不上擦一把;长辈们则坐在堂屋门口,握着来客的手唠着家常,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要是“办事人家”的院子挤不下前来道贺或帮忙的人,就往街上摆桌开席,没人会觉得麻烦。那会的热闹是淌着蜜的,从清晨的第一缕炊烟升起,到月下的最后一盏灯火熄灭,满街都是脚步声、说笑声、碗筷碰撞声,像一锅熬得稠稠的粥,暖暖地流进每个人的心里。
展开剩余70%关于流水席的由来,据了解有一种说法与红白喜事操办相关。从前农村的亲戚们住得分散又偏僻,加上交通不便,往往要走很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客人们到了之后大多又累又饿,主人家便会做饭摆酒为客人洗尘。由于客人们出发时间有先有后,行程有远有近,不能同时到达,于是就设下流水席,客人随到随吃,吃完就走,既方便了客人,又减少了主人多次备宴的工作量。就这样,每逢红白喜事必开流水席的习俗便代代流传下来,后来逐渐成为农村红白喜事中必不可少的传统习俗。
变迁:饭店渐兴,流水席藏进记忆
不知从哪天起,孩子的周岁宴、新人的婚宴等,人们纷纷选择走进镇上的饭店或是酒楼。白瓷盘里的菜码得精致美观,却少了铁盆里那份豪爽的粗犷;服务员端着托盘来去匆匆,再也没有帮厨大婶笑着往你碗里多夹一筷子肉的情景。散席时,人走茶凉,地板擦得锃亮,却怎么也擦不掉人们心里的空落。
其实,大家怀念的哪里只是流水席本身,分明是蹲在灶台边烤火时的闲聊,是端菜时不小心撞个满怀的憨笑,是街坊邻居之间不分你我的热乎劲。
如今:流动厨师,延续烟火里的乡愁
但兴街的烟火气,总有它的坚韧劲。这几年,红白喜事提倡从简,流水席的时长从过去的吃两三天缩短到现在的一天,催生了一群“流动的厨师”。他们开着小货车走村串户,车厢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样样齐全。
“办事人家”提前备好新鲜的食材,流动厨师们一到,就迅速支起临时灶台,火苗照样蹿得老高,盘子里的菜也照样堆得冒尖。掌勺的谢师傅说:“现在年轻人在外头忙,邻里也各有各的活计,我们多跑点路,就能让老规矩延续下去。”
“我干这行十多年了,流水席有乡间真正的烟火气。我们在后厨颠勺掌灶,左邻右舍就来搭把手端菜递碗,满条街都是热热闹闹的。看着乡亲们围坐在一起吃得香、笑得欢,那股子幸福感,打心眼里冒出来。”兴街镇流水席厨师肖国银说。
时代确实变了。从前是街坊邻居搭把手操办流水席,现在是专业的流动厨师上门服务;从前用的是土灶大铁锅,现在多了煤气灶和保温桶。可那一口热乎气没变——菜要趁热送,笑容要敞亮地绽放,亲戚们围坐在一起,碰杯时说的还是那句朴实的“样样好”。
流水席就像一条河,从过去缓缓流到现在。兴街镇的人间烟火,就这么在流水席上袅袅飘着,温暖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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